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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必刻意區分台灣人還是韓國人,對我來說,台灣和韓國都是我的家。」在那個天氣微涼的午後,我聽見對座的人如此對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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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時代便來到台灣留學專攻中文的崔老師,現在住在台灣已二十多年了。在那個鮮少韓國人到國外學中文的八O年代,老師堅毅且獨身跨出一步,在台韓斷交那年──1992年──抵達台灣。

 

 

踏上台灣這塊土地

 

初抵台灣便遇上兩國外交僵局,台灣人隨之而起對韓國人不滿的敵意,讓老師感到十分惶恐不安。台韓斷交的敏感時期,崔老師開始在台北尋找落角處,但卻屢遭碰壁;有些房東發現韓國人要租屋便立刻拒絕,也有的人雖然願意出租,卻收取比本地人和其他外國人更高的費用。

 

歷經一番波折,崔老師最後終於順利找到房子,開始在台灣的留學生活。

 

 

文化衝擊和不適應

 

在來台灣之前,崔老師只有短短兩個月的中文基礎,因此,中文系的課程對幾乎是一張「白紙」的老師來說不僅是衝擊,更是極大的挑戰。

 

即使身為台灣人,沒有深厚的國學基礎,也很難理解艱深的課程,更何況是身為外國人的老師呢?

 

一開始,崔老師試圖求助教授,希望教授給予外國人特例的「及格分」,殊不知教授完全不吃這套,經歷悲慘分數的洗禮後,老師才明白他必須依靠自己。為了解決上課的困境,老師開始將教授內容錄音下來,到處向同學借筆記,每天晚上一個人在宿舍聽著錄音檔,一個字一個字抄寫上課內容。

 

艱深的專有名詞是困境,教授個人含糊的口音更是挫折,遇到聽不懂的單字時,老師便反反覆覆不斷聽錄音檔,碰到真的無法理解的地方時,即使是半夜也打電話請教同系的好友,用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,去學習系內課程。

 

除了學習上的困擾外,台灣又熱又悶的天氣也令老師反感,沒有垃圾分類的年代街道又髒又臭,還有著超大隻甚至會飛的蟑螂,加上遇見惡意漲房租的房東,這一切都讓老師對台灣抱持著非好感的印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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緣份?轉機!

 

中文程度不好,加上生活上的不適應,在台灣待了九個月後,老師便暫時中斷學業回韓國當兵。

 

服役的日子非常辛苦,但老師卻常常想起在台灣的日子,明明不太喜歡,卻莫名地抱有情感,遇見的人、經歷的事,於是退役之後,老師便回來台灣,而這一待,便是二十多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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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所認識的……

 

因為學校課程而認識崔老師,能遇見這麼一位教學認真又有實力的老師,我感到非常幸運。

 

老師總不吝於向學生分享求學期間的趣事,個性幽默風趣,解釋韓文文法時非常詳細,另外,因為中文造詣好,因此不會像其他韓國老師一樣,有身為母語者的盲點,可以站在台灣人的角度為學生解釋文法及單字。之前上過老師教授的韓文中級課程,學到已經學過的文法時(我個人自學進度較快),崔老師總能以更深入的角度剖析,即使是已經明白的文法,卻每次都讓我有學到新東西的感覺。

 

曾經,因為非常好奇老師求學時的故事,有一次我私下約老師聊天,老師不僅瞭解韓國大小事,也對中台兩岸之間的關係有所研究,和老師相處完全不會有外國人的隔閡。

 

「感謝我的恩師、幫助過我的同學及朋友,也感謝現在在這裡的你們,願意來學習韓語這個如此困難的語言。台灣最珍貴的,是人。」記得有次上課老師這麼對我們說,即使一開始有諸多的文化衝擊及不適應,最後卻因為「人」而感到幸福,我感到非常非常開心,而老師的那句對台灣及韓國表達情感的話語,過了一年多,仍令我印象深刻。

 

因為語言開啟的緣分,我想是奇妙且難以割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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